摘要:最近若干年的当代文学研究领域,史料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。不少学者从过去的理论研究转入实证性史料研究,进而完成个人的学术史转向。学者们的研究范式转型,自然有其个人学术兴趣、问题意识、学术关怀的推动,但当代文学“史料热”的整体转向,则必然是学术大势成就的产物。其中首要的原因,就是学界对过去当代文学研究重理论、重思想、重观念和重方法的纠偏。自有“当代文学”以来,因为当代文学与政治的深度关联以及它的批评属性,思想、理论、观念就成为当代文学研究与批评的基本属性,人们对当代文学的研究是不怎么注重史料的,认为史料钩沉是古代文学研究的事情,当代文学研究,则当以理论、观点、方法、思想见长,故有“古代文学玩史料,现当代文学玩思想”一说。当代文学的学术创新,主要也是仰仗理论、观念和方法的推动。这种重思想、轻史料的现象,使得当代文学研究显得头重脚轻,根底很浅。用傅斯年的话说,不过是“取伦理家的手段,作文章家的本事”a。随着政治从文学领域淡出,西方理论、思潮渐成强弩之末,当代文学研究出现向史料回归的趋势,这种回归,某种程度上可谓是学术界历史反思的产物。另外,当前的“史料热”也是当代文学历史化、学科化、经典化的内在要求使然。主观方面,当代文学是与现代文学、古典文学并存的,但能否“平起平坐”,则取决于各学科的实力。当代文学要想成为一门“有学问的学科”,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学科化问题,只有成为一门学科,当代文学才可以从“文学批评”“文学评论”的非学术属性中抽离出来,成为“学问”,才可以在“学术”层次上和现代文学、古代文学平等对话。客观来看,当代文学已有近七十年历史,这个时间长度自然无法与古典文学动辄千年相提并论,但此七十年,恰是中国的激变之世,其中所包含的层累化要远比古代复杂。当代文学的层累化现象,决定着它的历史化、学科化的可能。而历史化和学科化的重要前提,就是形成自己的史料规范和史料方法。(《学术月刊 》)